第二章 走马上任-《问鼎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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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连若涵讶然而惊:“先生刚才所说之话,是哪里的方言?”

    “应是蜀地方言。”夏祥笑道,“金甲先生既然早就到了,何必躲在土丘后面不肯现身?是怕见到曹三郎还是张厚张郎君?”

    “都不是,老夫是懒得和他们说话罢了。”金甲眼睛转了几转,左手夏祥右手连若涵,将二人拉到远离了幔陀和萧五数丈之远,才小声说道,“文昌举被罢官一事,三王爷十分恼火,你此去真定,千万要小心行事,不要着了三王爷的道。”

    夏祥深知三王爷不会善罢干休,点头说道:“谨记先生教诲。”

    “谨记老夫教诲又有何用?老夫并非官场中人,朝堂上的门道,老夫又不懂。不过在老夫看来,三王爷虽权势滔天,想要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,也没那么容易,你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,嘿嘿。”金甲嘿嘿笑了一起,自信满满,“三王爷最近苦恼得很,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你。”

    “三王爷有何苦恼?”连若涵和金甲相识,清楚金甲的为人,是以在金甲面前并无拘束,“先生不要卖关子,快快说来。”

    夏祥微微一笑:“三王爷的苦恼是因皇上病情见轻,立储之事暂缓所致。”

    金甲一拍身边的一棵大树,咧嘴一笑:“果然不出老夫所料,老夫就知道你能猜到原因所在,不负老夫对你一番淳淳教诲。多亏了你的药床药椅,皇上病情大为好转,是以皇上才亲自主持了殿试。原本是定下由三王爷代为主持殿试,此事,让三王爷大为恼火。三王爷还以为是老夫妙手回春治好了皇上之病,后来千方百计打探一番,终于得知了药床药椅是你的奇思妙想,夏郎君,三王爷现在对你可是稀罕得很。三王爷好不容易掌控了礼部,让文昌举依附到他的门下,你却扳倒了文昌举。皇上病重,三王爷自以为继位有望,又是你的出现让皇上转危为安,三王爷的继位大梦落空……”

    夏祥很无辜地两手一摊:“关我何事?扳倒文昌举,只是为了天下考子讨还公道。制作药床药椅,不过是为了治病救人。两件事情,并无哪一件是为了针对三王爷,三王爷非要算到我的身上,我也只能无可奈何了。”

    被权势滔天的三王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,夏祥还能如此轻松面对,也算是难得了,夏祥如此浩荡如风宽阔如海的性子,不愁大事不成,连若涵不由暗暗赞叹。

    “先不管三王爷了,三王爷再是对你照顾,也总得你有把柄落到他的手中才成,若你为官,恪守战战兢兢、如临深渊、如履薄冰的君子之道,且一日三省其身,三王爷也奈何不了你。”金甲看似浑不在意夏祥处境,却再三告诫他要小心行事,关切之意隐含其中,他轻轻一抚夏祥的肩膀,“可惜了,你未能如老夫所愿拜老夫为师,不过老夫一身绝学不能因此失传,特赠书与你,记得时常翻看,回京之后,老夫可要考你。若考不过关,还会罚你。”

    金甲取出一本医书交与夏祥,夏祥接书在手,书上三个大字:金甲传,不由哑然失笑:“先生之书是医书还是个人传记?”

    “少废话,你只管看了就行。”金甲老脸微微一红,将夏祥拉到一边,低低的声音说道,“夏郎君,药床药椅若能大量生产出来,必能拯救万民于病痛之中,你闲暇之时,记得再将药床药椅改进一番,要点有两处,一是怎样使用木炭而不是木柴来加热艾绒,如此可以避免烟火熏人,二是药床药椅要方便搬动……以上两点,切记切记。”

    夏祥也早有将药床药椅推广天下之心,有利于百姓之事,既可兼济天下,又可壮大实力,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?当即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车辚辚,马萧萧,行人配剑各在腰……夏祥和连若涵同乘一车,一路南下,直奔真定而去。朝阳初升,金光万道,又天高风清,沿途正是农收农种的秋忙季节,放眼望去,农人在田间劳作,间有歌声传来,令人浑然忘忧。

    “漠漠余香着草花,森森柔绿长桑麻。池塘水满蛙成市,门巷春深燕作家。”

    歌声轻柔悠扬,飘荡在田间。

    夏祥翻看了几眼金甲所赠之书,书中有金甲的自传,大多文字却是金甲一生行医的经验所得,详尽而条目清楚,堪称金甲人生全书。他心中感动并且欣然,金甲先生一心要收他为徒,他并未答应。但先生却将一生所学以赠书之举倾囊相授,虽无师徒之名,却已然有了师徒之实。

    夏祥合上书,抬眼看向了倚窗而望的连若涵:“连小娘子,多谢你让我和你同乘一车……”

    “车内又无外人,何必如此客气反倒疏远了你我?”连若涵神情颇有几分慵懒,她眉毛微微一动,漫不经心看了夏祥一眼,“方才叫你和我同乘一车,你还颇有几分不情愿,莫非我是老虎不成?”

    夏祥笑道:“岂敢,岂敢,是在下怕惹人闲话,辱没了连小娘子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连若涵嗔怪说道:“你这人……之前非要认下我和你的婚约,还一再捉弄我,现在却好,又怕辱没了我的名声,你到底是荒唐还是正派?”

    夏祥确实从内心深处是担心和连若涵同乘一车,传了出去,对她声名有损。也是他想骑马而行,和萧五、幔陀说说话,看看沿途风光,也是赏心悦目之事。不过他也知道,连若涵并不避嫌,非要约他同乘一车,必是有话要说。

    以夏祥的品级和薪俸,他此去真定走马上任,要么步行,要么有一辆驴车就不错了,此时却是一辆香车,数匹高头大马,都是连若涵之助,并非他的财力。

    幔陀和萧五骑马跟在后面,一左一右,萧五配刀,幔陀抱剑,犹如两大护法。二人后面,还有一辆马车,车内是连若涵的丫环令儿。车后面,是一些细软和换洗衣服,并无太多行李。连若涵在真定有宅子和产业。

    通常人家的丫环都是跟随在娘子车后步行,只有连若涵的丫环可以独乘一车,既是连若涵体恤下人,也是她实力的体现。

    连若涵并非江湖儿女,也恪守女德,让夏祥和她同乘一车,也确实是有要事要和夏祥说说。

    夏祥坐在连若涵对面,离连若涵不过三尺之遥,车子晃动,微风徐动,暗香袭来,让他难免心猿意马。阳光穿过车窗,落在连若涵的脖颈之上,皮肤吹弹可破,粉嫩胜雪,又温润如玉,又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,怎不让人意乱情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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