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七章 顾辞舟-《我是解梦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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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女子落落大方,早先替徐秋斟了一杯温茶,身子端正坐在屏风前的红木凳上,轻轻将一盏茶给徐秋推了过去,笑问:“好年轻的写字先生,阁下一定是原先那位写字先生的徒弟了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话,徐秋稍微汗颜,姑娘口中的另一位写字先生正是灵璧镇上摆摊在徐秋隔壁的老人家,这位姑娘一定是见过那位老先生。

    “姑娘,茶水温热,刚好!”徐秋随口搭了一句。

    姑娘好似没有听见徐秋的话,此间正两手撑着香腮,环抱在两膝上,望着窗外的小月儿,入迷了。

    徐秋:“姑娘,茶水凉了。”

    女子回神,听这位作客的写字先生说茶水凉了,于是乎,忙摸了一摸,诧异,“茶水,凉了么?”

    徐秋轻笑,“再不饮,岂不是凉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徐秋邀女子吃茶。

    女子眉梢叠喜,类似吃茶的规矩,她只见过还从未与人同吃茶过,寻日里,凉三醒不叫她与旁人、外人来往,故而,有些冷清,稍稍一个举动都可牵动她的心弦。

    她学徐秋模样,举杯,刚要下口的时候,徐秋陡然点出一指,轻轻点在了她的肩头,微微摇头。

    徐秋移盏对窗外,“以茶代酒!何夜无月,何处无茶,但少闲人如吾两人则尔。”

    女子称赞徐秋好学问。

    徐秋摇头:“小才尔。”

    二人齐举杯,饮茶。

    一杯温热的茶将徐秋与女子的生疏感减散了不少。

    女子起身又倒了一杯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徐秋云淡风轻,“我来寻你,不应是要询你的芳名么?怎生你先问起了我,我的名字有甚好提的,后日送出的请帖又与我无关。”

    女子轻噢了一声,淡淡道:“顾辞舟。”

    顾辞舟,好名字。

    徐秋声声念叨,“顾辞舟,顾辞舟,名字有些好听,可与徐某人一位故友一比。”

    顾辞舟轻问,“她叫什么?”

    徐秋卖了个关子,反问一句:“你口中是单人旁的他,还是女子旁的她?”

    顾辞舟:“竖心旁。”

    徐秋与她对视一眼,摸了摸嘴角上扬的微妙弧度,“不错,女子,桃影奴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你什么人?”

    徐秋不假思索:“故友。”

    她抿嘴没了下文。

    徐秋觉得顾辞舟这个姑娘颇有意思,但又总有零星半点的不对劲之处,好似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模样,容易失神。

    眼下,顾辞舟又望四四方方的窗外瞧去,就好似屋子里只有她一人一般,徐秋轻问:“顾辞舟,你在瞧什么哩?”

    顾辞舟听见了,托腮,“瞧去年的月。”

    去年的月?

    徐秋不解,当是这位姑娘临近出嫁有些不知所措,说些随口的胡话。

    于是徐秋出言:“后日出嫁,嫁的哪家的如意郎君?”

    其实,这句话不该徐秋来问,毕竟人家姑娘嫁给谁与他无关呐,不过徐秋仍旧是问出了口,因为他有预感这一桩婚事其中有隐情,为何?女子不喜呐,若是嫁给了倾慕的男子怎生会是这副模样?

    吁吁一口长气缓缓吐出。顾辞舟,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,“喜欢听故事否?”

    “故事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徐秋支支吾吾,“应该喜欢吧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就好,我来与你说个故事如何?”

    徐秋洗耳恭听。

    姑娘身子一侧,两腿合并,下巴耷在膝上,双手环小腿,张望着窗外。

    “枫叶荻花秋瑟瑟,灵璧江畔有一磨豆腐的老人家,她收养了两只花斑猫与一个姑娘,姑娘善良,成日在江畔的芦苇荡里去两只花斑猫玩耍嬉闹。”

    寥寥几句,徐秋已好似瞧见了画面。

    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悲欢离合。江畔来了一群江盗,划船而过的时候刚好瞧见了这一户人家,老人家一命呜呼于领头之人刀下,两只花斑猫一死一残,唯独那一位小姑娘,光着小脚丫躲在了芦苇荡中,一日一夜不敢冒头。”

    徐秋眉头一挑!

    顾辞舟续道:“残了的花斑猫水性极好,竟横江而去,恰好遇见一行商贾,花斑猫有灵性,叼走了船上夫人的绣花袋子,引人来此,救下了那位姑娘,姑娘上船,花斑猫喵了两声,死活不愿上船,背身迈着不稳当的步子往另一只身死的花斑猫去了,那时候,正日落西山,残阳如血。”

    徐秋默不作声。忽然,顾辞舟咯咯一笑,她问徐秋:“故事而已,何必当真,不过说到后日出嫁,我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瞧过,是老是少,是丑是美,甚至是男是女我都不知晓。”

    徐秋挠头,心说眼前这位姑娘可真是会说笑,自身出嫁这么大的事,难道不挑不选么,就连最起码的瞧上一眼都不瞧么?

    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。

    顾辞舟的侧颜留给徐秋,徐秋随意瞧去,才发觉她是瑞凤眉,自古多是英姿飒爽女侠客生出这样的眉来,故而,顾辞舟单单从相貌而言,有几分清秀的飒爽之气。

    她续道: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。我一介庸俗女子能有何报恩之法,说的直白也,除了这副身子,没什么可贵的。”

    徐秋:“一派胡言。”

    “女子之所以为女子,全是因为那骨子里的气质与天性心思缜密,何人定义女子珍贵之处就在于落红?简直太过粗俗,姑娘,你若是不愿意嫁,那就不嫁,无须因为当年之事而耿耿于怀,若是有什么难处,尽管与我谈,吾乃天池猛人书生,谁人遇见了不给几分薄面?”

    顾辞舟明显有兴致,可稍作思索后,她有黯淡了下去,呢喃说:“书生是书生,怎生都是斗不过那些拿刀剑的,且你腰间是一柄无剑的鞘。”

    徐秋笑了,转身出去了,留给了顾辞舟一句莫名其妙的话,“早些休息,如今这世道就是个狗屁不通的世道,既然叫我遇见了,我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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